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洪潘出生地调查

2018-12-10 15:54:12   来源:   

作者:廖榕光

2004年1月18日,中国管乐之父、中国军乐奠基者洪潘在南京逝世,享年95岁。1月28日,洪潘同志悼念仪式在南京市石子岗殡仪馆举行。南京艺术学院副院长邹建平主持悼念仪式,学院党委副书记潘志国宣读《洪潘教授生平》,概述洪潘同志为开创中国军乐事业任劳任怨、不懈追求、终生奉献的生平事迹及杰出贡献。南安市翁山洪氏家庙管理委员会及英都镇英东村民委员会派代表出席悼念仪式并为洪潘守灵、送殡。之后,4月29日《英都乡讯》报第18期报道了悼念仪式的隆重情况,全文刊载中共南京艺术学院委员会的《洪潘教授生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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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洪潘)

报纸发出之后的次日(即4月30日),英都镇英东村大园前自然村的洪本移先生,持该报纸到笔者家中,指出《洪潘教授生平》中关于洪潘出生地的表述是不准确的。《生平》称,“洪潘教授1909年出生于马来西亚吉打埠,祖籍福建泉州”。而洪本移先生说:“洪潘出生于中国福建南安的英都董山下楼,不是出生于马来西亚。洪潘是童年时从英都出国的”。

洪本移居住在大园前自然村,和洪潘出生的下楼自然村毗邻。洪本移出生于1924年,比洪潘晚出生15年。洪潘是名人,洪本移青年时就听说下楼出有一个名人叫洪潘,是个少将,对他很是敬佩。他说“洪潘是在下楼出生,然后去‘过番’的。这是我听洪潘的堂兄洪维固说的”。洪本移一再强调,“洪潘是出生在下楼的,这个生平肯定写错了”。我告诉洪本移:“2001年8月,我亲自到南京艺术学院拜访过洪潘,对他进行了长达2个半小时的采访,当时他亲口对我说他出生在马来西亚。采访后写成的长篇报道《豪情如昔,风采依然(中国军乐第一人洪潘访问记)》发表在2001年8月25日出版的《英都乡讯》报第8期,文中对洪潘出生地的表述,就是在马来西亚的。洪潘生前,一直以马来西亚吉打埠为自己的出生地”。但洪本移斩钉截铁地肯定,洪潘就是在中国出生的,出生地在下楼。这就促使我对洪潘出生地进行一番调查。

时在2004年,距洪潘的出生时间1909年已经过了95年,在下楼自然村,与洪潘同龄的人都已经逝世,笔者只好从洪潘的族亲中较年长者进行调查。恰好询问到洪乌厚同志,论昭穆洪潘与他是五服之内的叔侄关系,洪乌厚的父亲洪维金与洪潘同辈。洪乌厚出生于1934年,他从伯父洪维泽那里听说,洪潘6岁时从英都去“过番”的。既然这是洪维泽提供的,那就更好办了。洪维泽虽已逝世,但他的儿子洪敦目和我是挚友,马上打电话向洪敦目询问。

洪敦目,1942年出生,南安市公安局退休干部。洪敦目在电话中,语气十分肯定:“洪潘是在下楼出生的,他是在6岁的时候,我爸爸洪维泽把他背到仑苍的刘尾寨码头上船,交给一位回国探亲的马来西亚华侨,让他捎带去马来西亚找其父亲洪恭韭”。当年洪维泽已经19岁了,是个年轻力壮的高个子青年,“我爸爸生前常说,这辈子最值得回忆的事就是,当年背一个瘦巴巴的小孩童去刘尾寨码头上船过番,没想到后来成为一名将军”。洪敦目说,“1949年初夏,洪潘荣归故里,宗亲们都知道他已是中国军乐团团长,少将军衔”。“军乐”是什么,我父亲完全不懂,但他知道洪潘是个了不起的将军”。

洪维泽,1896年出生,1980年逝世,享年85岁。根据洪敦目回忆,他父亲洪维泽常说,洪潘成为将军,是下楼的“风水”所关。洪潘的太太公(即高祖父)洪文春,是清嘉庆的恩贡,任过福建宁德、霞浦二县的县学训导(相当于现在县教育局里的官)。洪文春的母亲黄氏,25岁守寡,历尽困难把文春抚养长大,培养他读书成才。嘉庆皇帝恩准旌表建坊。洪文春退休回家后整治家规,重教兴学,把私宅作为“书房仔”(即小学馆)课子侄读书,耕读传家,人才辈出。洪潘是洪文春裔孙中的佼佼者。所以洪维泽一再强调,“老爹公”(洪文春的父亲洪绍义,以子文春贵,敕赠“修职郎”,是个正八品的官衔,民众俗呼“老爹公”)派下都是文人出身,儒素之风代代相传。他认为洪潘虽然有“少将”军衔,实际是“文官挂武职”。因此,洪维泽生前常常以“老爹公”一派为荣,以洪潘为荣。经常对人讲述他背洪潘去坐船“出洋过番”的故事。

原来,洪潘的父亲洪恭韭,早年去马来西亚“掘芭”(开垦荒地),留下妻子和洪潘在家,后因妻子病逝,洪潘无人照顾,恰逢有位南安老乡回国省亲,就托他把洪潘“捎带”过去。那时,洪潘虚龄6岁(实际还不到5周岁)。

洪潘在马来西亚长大,并在华侨学校享受免费读书,后来因其特殊的音乐天赋而被侨务会保送回国进修,从此洪潘走上神圣音乐之路。年幼的他,一直以为自己出生在马来西亚,这是可以理解的。

调查至此,洪潘的出生地在下楼村,已经水落石出,十分明白了。因此,2007年泉州市政协文史委在向福建省政协文史委申报“福建名人故居”材料中采纳了我的调查成果,明确记载:“洪潘,福建南安县人。少年随父到南洋,在马来西亚读小学”。

2009年12月29日,为纪念洪潘诞辰100周年,我在《英都乡讯》报上发表题为《中国军乐奠基者洪潘的传奇人生》的纪念文章,开篇首句就是:“洪潘,1909年出生于南安英都”。

尊重历史,尊重名人,把以往对洪潘出生地的不准确表述更正过来,是洪潘故乡宗亲的责任,也是史学工作者(包括华侨史、音乐史、军事史、宗族史)应有的态度。

榕光记于2010年元月3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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