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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诗文选粹】忆三中往事

2021-07-22 11:18:37   来源:   

作者:梁昆贤

光阴荏苒,转眼间,离开南安三中已经40年了。尔来半世浮萍,沧海桑田。然回首往事,犹历历如昨。只是不知当年的学伴,远在天涯的朋友们,你们现在都好吗?

我1981年离开三中,1982年从南安一中考上大学,从此离开福建,就很少再回去了,和中学的同学们也大多失去联系。虽然1990年代和当年高中时的洪文河同学偶尔有过接触,也是这两年才又取得了联系。洪文河学兄是我此生遇到的贵人之一,他在我处于人生最关键阶段时曾给过我重大的启发,开启我人生的另一段轨迹。他邀我谈谈三中往事,我欣然接受,也借此机缘,顺表我对南安三中的那些人那些事的激动与怀念心情。

一件偶然的事改变了我的一生

我的初中是在村里的附中上的。那时的学校只有三个半正式编制的老师,其余都是民办的,且多数是三中毕业的高中生。那半个被认为精神不正常,当时是文革前后,教学基本上和文革时一样。再加上是村办的附中,自然又等而下之。薄薄的一本书,一个学期下来,教过的不到一半,课外书完全没有。

因此,当我升入高一,到三中校部就读后,立即就跟不上了。记得第一次物理考试,我便得了个全班倒数第二;整个高中,数学和化学轮流及格;物理却从未及格过。因为数学不好,理工科彻底没戏,只能选择文科。

我曾经问过专业人士,为什么同在北京,海淀区好学生的比率就比其他区高?他答道,海淀是高校区,高知集中,这种地方的孩子从小养成良好的学习习惯,学习自然就好。这确乎很有道理。我从小就没有养成好学的习惯,到了三中,人家晚自习的时候,我就趴在桌上睡大觉;上课时脑子常开小差……学习成绩可想而知了。

在三中的最后一年,我的几门学科中只有一门能够及格。历史老师许元兴是当时唯一关注过我的老师,历史也是我唯一能够及格的课程。他后来出了车祸,不幸早逝,愿他的在天之灵安息!主科英语我只能考二三十分,基本上全靠蒙。后来我发现,考卷交上去,就没有下文。所以,再后来,我干脆不交卷。但这样一来,学习好坏连自己都不知道了。第一次参加高考回来,晚上住在五世祠后面的学校宿舍里,语文老师来看我们。宿舍外面有一盏路灯,我们几个人坐在路灯下聊天,我坐在最外面靠近台阶的地方。老师问别的同学我是谁,我这才发现,班主任也不认识我。

眼看前途一片黯淡,命运已经注定。就在这时,发生了一件后来改变我一生的事。洪文河曾是我的同班同学,和我不同,文河学习成绩不错,是班里的重点培养对象。他的家境也比我好,但他并没有因此而瞧不起我。一天晚上晚自习结束,宿舍已经熄灯。文河说,他想再看会儿书,希望我能跟他作个伴。记不清那晚我们一起在昏暗的路灯下呆了多久,但那一次却让我幡然醒悟,彻底改变了我的人生轨迹。这一点,文河自己当时可能都未曾会料到。是呀,人在歧路,有时只须轻轻点拨,便能走出迷津。我突然明白,为什么自己成绩那么差,全因自己常困溺其中不开窍。所以说,洪文河是我人生中的贵人,我想是一点也不为过的。

当时,我立马找来初中一年级的英语书,从头学起。我变了个人,晚自习时不再昏昏欲睡,熄灯后也倍有精神。功夫不负有心人,后来我在学习上有了长足的进步,连我自己也不知道,更不敢知道。临近高考时,在晋江地区举行了一次模拟考试中,我的总分全校最高。但由于这是我在这一整年中唯一一次露脸的表现,无论老师还是我自己都认为,这不过是瞎猫碰上死耗子罢了,是偶然的超水平发挥,当时并没有人太当真。但后来,后来我作梦都不敢想,自己也能够考上大学,走进国家重点大学—上海外国语学院。

我为什么离开福建

我的出身极其卑微。生下来五个月,就没了母亲。小学一年级,父亲被打成“反革命”,家里的财产全部被没收拍卖,只留下一副床板、两张旧桌子、几条旧板凳。这就是我小时候家里的全部财产。

有一次,父亲受公社雇佣,为他们画工程图,把我带到公社住了一个晚上。看到公社干部吃的是白米饭,有菜有肉,我非常羡慕,心想有朝一日自己也能成为肉食者,就不虚此生了。当时不会想到,有朝一日,我会把国务院侨务办公室的工作弃如弊履。当然,那是另一番心路历程,以后有机会再说。

记得初中的时候,有一次,我突然在班上冒出一句话:我也想上大学。只记得当时全班哄堂大笑,那意思和癞蛤蟆想吃天鹅差不多。当时村里已经有了第一个大学生,是推荐上去的工农兵学员,他的父亲是大队支书。以我家当时在村里的地位,全班都上了大学,也不一定轮得上我。

第二年(1981年)高考回家,我心灰意冷,不敢打听分数。从小在这种环境下长大的我,内心是极度自卑的。我后来的每一点进步,都是在克服这种浓厚的自卑感后取得的。回家不久,我便病倒了,得的是可怕的痢疾,一天拉稀十几次,半个多月下来,身体全脱型了,连路都走不动。一天晚上,公社广播站的有线广播突然发出通知,说我高考过了录取线,让第二天到南安去作体检。第二天我三四点就出发,但因身体虚弱,走不动路,到英都镇区时,班车已经开走。等赶到南安医院时,体检都快结束了。一通检查下来,其他都没问题,就是肝脾肿大。尽管肝功能和超声波检查都正常,最后的体检结果还是不合格。我父亲万般求情无果。一份体检报告,把刚刚对我敞开的大学校门轰然关上,当时对我的打击可想而知。村里人说,认命吧,我们这种穷山沟是出不了大学生的。还好,我的父亲没有放弃,把我送到南安一中复读。这一年,我考了全省总分第二名,比第一名只少了一分。这一次不再是广播通知,我的历史老师陈富听亲自走山路到我家里报信。体检早在考试前就已通过,肝脾依然肿大,但完全合格。这次我报了上海外国语学院,毕业后,我选择了北京。

一件让我感动的事

在三中的生活无疑是很艰苦的。因为离家远,需要寄宿。每星期五六斤米,除咸萝卜干外,没有别的下饭菜;衣服不分春夏秋冬;兜里的钱不超过一毛,只够买柴票。平时吃喝洗漱只有一口井,早上山顶的喇叭一响,就得起床抢水,以致多年后,一听东方红的钟声就本能地心跳加速。不过,时间已经带走一切苦涩,只留下一些温馨的回忆。

想起当时一个月明星稀的晚上,我爬到吴成金老师家门前的木瓜树上偷瓜。正准备下来时,吴老师哼着小曲回家了。当时月亮快上中天,一个巨大的阴影投射在吴老师面前的地上,假如稍加留意,便能发现树上有贼。我当时大气都不敢喘一下,但吴老师并未察觉,哼着曲子进屋了。木瓜煮着吃并不可口,当时不知道木瓜应该熟了后生吃。后来,我再也没有机会光顾那棵木瓜树了。

还有一个晚上,夜黑风高。熄灯后,我到宿舍后面偷学校的甘蔗。正要绕过前面的石板围墙溜回宿舍时,被校长洪再兴发现喝住,吓得我赶紧把偷来的甘蔗从石板的缝隙往墙里塞。不巧的是,此时校工洪鲫鱼听到校长的喝叫声,也走到里面的墙跟前。我塞进去的甘蔗正好落在他的眼前。校长问校工看见什么没有,校工说什么也没有。谢天谢地,他的一句话救了我。我相信他肯定是看到了甘蔗的,但他没有举报我。这件事不大,但他却像《悲惨世界》里的那个神父一样感动了我。

后记

四十年来,世界变化很大,三中也早已旧貌换新颜。“翁山五世祠”被翻建,面貌今非昔比。不过,出于对历史的爱好,我还是更喜欢原来的“五世”。曾经在那里上过课的我,对那里供奉的大名鼎鼎的历史人物有一种亲近感。现在的南安三中已经起用全新的校舍了,跻身省一级达标中学。学生们的生活和学习条件也与时俱进。祝愿母校办得越来越好,有更多的才俊从这里走向世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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