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老话有言,树老根多人老话多。可我一近古稀之老叟,却老觉口拙辞穷无话可说,想来世上凡人诸事也不尽入那千篇一律的老一套。
不想说或不多说,可能缘于大半辈子老是想得多说得少,做得多成得少。如今已然老翁一尊,所谓老骥伏枥只说说而已,老成持重倒是该有的状态。
因为任凭你再如何老谋深算、老气横秋,也永远不可能返老还童、老鹤乘轩。毕竟老态龙钟思维僵化,更多只能是老调重弹毫无新意。
老话又曰,姜还是老的辣。只是老姜头只适合当药引子,老当益壮、老马识途是人们敬老尊老的口头褒语,在有些人眼里,不说你老于世故、老王卖瓜已经算是客气的了。
因为那些老黄历老古董,更多展示的是岁月蹉跎的包浆,作为彰显老者、老家、老路、老根、老地方客观印记的同时,也代表着老朽、老调、老化、老土、老玩艺的某种真实写意。
老话还说,老马恋栈、老牛舐犊。新老交替脉序更迭当是一种自然规律,生老病死老幼牵手更是一种赓续传承。作为家中长老,无来由总巴望老僧入定、宝刀不老。
因为所谓地老天荒、长生不老那是写书人杜撰的逸闻美事。试想一驾老牛破车,怎么可能凭着老江湖的那点老把式在老码头上老马嘶风呢?那不是老糊涂了吗!
愚常常告诫自己,老翁老妪,人老心老。老朽无能,悬车告老。千万不可老眼昏花,老不晓事,无端做着老马为驹、老蚌生珠的美梦,那样连自己都要笑掉剩下的那几颗老斑牙的。
诚然,作为从那条长长老路一路颠簸过来的老人,不管从前是老农老师老板,抑或老司机老水手,现在一般叫老人家,将来或可升格为江东父老,那可是老大的面子了。
我还常想,作为凡夫俗子的乡下老汉,老了老了,老一年赚一岁。平日里,找一些合得来的老兄老弟老朋友老知己叙叙老情怀老故事。杵臼之交,不亦乐乎,老实说当是一件非常惬意的事。
而且到了这个即将拄拐的老字辈,性别之间无需过分敏感,唠得来才重要。有句话说得老鼻子实在,没有性爱的男女关系,都不至于产生老大关系。年轻如是,况乎老年。这时候不期老而弥坚,图的是一份心境,因为月光再亮,已然照不见你老穿针引线。至于老牛吃嫩草,那纯粹属于个案中的仙例,我们不会羡慕,更不去觊觎。
文章开头我说自己语言表达能力较弱,到老更甚,平时不喜也不善那些唠唠叨叨的老生常谈。家里三餐虽荤素搭配豆干肉不缺,但老来竟也成不了一个称职老饕,不免有些许遗憾。
好在自己从中年走向准老年这段光阴,一直喜欢码字写作,把当年老师教的语言文字,用于如今的自我饲老。而且老而弥笃,也算老有所乐,终于成就一件稍微让自己引以为傲的老嘚瑟。
总的感觉自己虽没什么老本可炫,更无倚老卖老的一半间仓库,然一张老脸一手老茧,啜老酒哼老歌,犹如老僧一般淡然自在,如此老好。自认有点对不住老同学老战友的是,自身邋邋遢遢不修边幅,仪表略显老迈,实在惭愧之至。此时,且容我以几句小诗聊当自娱和调侃——
结伴一众老龄工,古稀唤作耄耋翁。
当初有诺莫染鬓,我是白叟人似童。
得失多寡由它去,花自开落仍从容。
借问世间谁长久,满头云雾效劲松。
2025年10月11日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