初冬的一个早上,我来到太姥山。天下着雨,好冷。我买了雨衣、雨伞,跟着游人冒雨登山。我想,为何偏偏选择雨天游太姥山。然而,看着游人扶老携幼,与我一样任由雨打身躯,忘情于雨中太姥山的执着,心里就释然了。也许,正是老天爷成人之美,让我领略雨中太姥山的别样神奇。况且,我这回上太姥山,不只是为游山玩水,更为朝圣般的虔诚与敬畏。
冒雨登山,走走停停,近观远眺,处处是景。站在半山腰,纵观太姥山,云烟雨雾迷漫山野峡谷,温婉恬静的芬芳扑鼻而来,峻峰、异石偶露峥嵘。夫妻峰景观时而云封雾锁,时而露出恩爱倩影,不顾风雨交加,亲密相依的感人场景,撼人心魄。什么是夫妻?这就是夫妻。什么是不离不弃?这就是不离不弃。什么是亘古不老?这就是亘古不老。面对夫妻峰,你能不怦然心动,想我所想,爱我所爱吗?
在太姥山里,在雨中,那些如我一样分明是痴情于海上仙都的游人,不惧风雨,不畏寒冷,浩浩荡荡,蜿蜒于群山之间小径上,庄重、认真,朝圣不朽的名山、神峰。雨中登太姥山,同行一家亲,怀抱着对自然的敬仰,对好山好水的挚爱,对太姥娘娘圣洁、恩德的顶礼膜拜,对“天下第一山”的心往神驰。
太姥山岩石为粗粒花岗岩,属燕山晚期,距今约九千万年至一亿年。由于地壳的变动,海洋上升,东西南北与近水平三组互相垂直地走向节理发育,形成一条条纵横交错的峭壁、山峰、山洞。历经千百万年的风雨剥蚀,流水冲刷,慢慢地形成突兀的奇峰和怪石。如“仙人锯板”“十八罗汉宫”“金猫扑鼠”“九鲤朝天”“二佛讲经”等景观栩栩如生。一座座山,一块块巨石,天造地设,鬼斧神工,形神兼备,各领风骚,令人叹为观止。栉风沐雨的太姥山,展现着“自然博物馆”的博大精深。
痴迷于娘娘峰的出神入化,饱览“山海大观”的壮美,接受“道仙佛地”灵气的洗礼,我顿然心潮汹涌,情不自禁地高喊:“太姥山,我来了!”
过“一线天”,历经俯、蹲、侧、爬耐力磨炼,体验惊险与刺激的震撼。出了“滴水洞”,一阵阵重见天日的快感油然而生,顿觉天地之大,人生如梦。走在悬崖峭壁边栈道上,任凭风吹雨打,我自闲庭信步。俯瞰万丈深渊,幽谷纵横起伏,林木苍郁,放眼群山万壑,但见烟雨蒙蒙,群山伟岸,巨石争锋,尽态极妍。
太姥山自唐宋以来就以道、佛圣地名闻遐迩,文化积淀深厚,对华夏儿女有着极大的感召力。时至今日,游览山中寺庙古迹,依然令人流连忘返。
置身太姥山朦胧烟雨中,遥想当年朱熹栖身于此著书立说的情景,我恍惚间看到书院教育家、文化大师朱熹飘逸的身影。这位被伟大诗人辛弃疾称赞为“历数唐尧千载下,如公仅有两三人”的大学问家让我景仰不已。尤为难能可贵的是这位理学家,官职不低,却一辈子都想做教师,对教育有着独特的思考。他说:“人性皆善,而其类有善恶之殊者,气习之染也。故君子有教,则人皆可以复于善,而不当复论其类之恶矣!”又说:“惟学为能变化气质耳。”“若不读书,便不知如何而能修身,如何而能齐家、治国。”他是这样想的,也是这样做的。即使隐居太姥山,也一直在探索着为官、为学、为师之道。他的目光一直注视着崇山间的座座书院,捕捉着从那里传出的种种信息。于言传身教中凝成的一篇篇华章,闪耀着文化思想教育的光辉,犹如盏盏心灯在后学者心中点燃。
雨中登太姥山,尽情享受造物主的赐予,什么都可以想,什么都可以不想。回望太姥山,惊叹天地之大美,感动于不为卑俗玷污之名山胜水、道仙佛地,吟哦道法自然诗篇,心胸豁然开朗,还有什么舍不得,放不下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