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英都乡讯,作者:洪文辉】英都溪仔桥,自古以来就是英都通往外界的一座标志性交通大桥。生于斯,长于斯的我,年复一年地往返于溪仔桥,见证了溪仔桥的变迁,与溪仔桥结下了不解情缘。
溪仔桥地处溪仔汇入英溪下游出口处,是双曲石拱桥,横跨溪仔东西两岸。溪仔桥作为机动车通行的桥梁始于民国时期。我记忆中的溪仔桥,原为木架桥。桥面铺着厚厚的木板,单车道。给人一种既古老又平稳、厚实的感觉。
小时候,听大人们讲过溪仔桥的故事。抗战时,溪仔桥因年久失修坍塌,乡人临时架起了一道一尺来宽的独木桥。一个初冬的中午,日军战机在远处高空轰鸣,继而爆炸声响起。这时,一个骑自行车的年青人,载着父亲从溪仔桥东边过来,情急之下,骑着自行车飞快地通过独木桥。那惊险的一幕让其老父亲惊出一身冷汗,直叫路人咋舌。故事是真是假已无从考证。但溪仔桥因之披上一段传奇的色彩,也从一个侧面映现着溪仔桥历经的沧桑。
上个世纪70年代初,溪仔桥重建,改木架桥为石拱桥。那时,我正读初中。家里有甘蔗园。每个星期天,我都得挑上满满两竹筐甘蔗到溪仔桥工地叫卖。一边卖着甘蔗,一边看着工人们造桥,感觉这星期天也过得挺有趣的。记得是一个初秋的傍晚,工人们准备收工了,可我竹筐里的甘蔗还没卖完,明天又要上学,这没卖完的甘蔗放在家里干掉了可惜。正在我愁眉苦脸之际,突然来了3位女顾客。她们把我没卖完的甘蔗全要走了。我跟她们说好优惠价,只收3元6角钱。她们中一位穿着工装的年青人执意给了我3张2元面值的钞票。我再三推却,欲退还她多给的钱。可她硬是不让,说我小小年纪出来做生意不容易,再说6元钱刚好她们仨平摊。望着她们远去的背影,我突然有种想哭的感觉。不为别的,只因为我今生第一次遇上这样的贵人。
我读高中一年的时候,仑苍化肥厂已建成投产。于是,每逢节假日,我就要挑上木桶,带上“冷饭”(手帕包裹的米饭),步行到仑苍化肥厂“拾氨水”。所谓“拾氨水”,就是用瓢子、布团把化肥厂卖氨水、放氨水时溢出的氨水舀起来,或者用布团浸渍氨水,而后拧在木桶里。有时一个上午就可拾满一担氨水,有时得蹲守一天才能拾满一担。挑着百斤重的氨水一路往回赶,又累又饿。每每走到溪仔桥,就有一种如释重负的愉悦,就会停下来歇歇脚。因为过了溪仔桥往南走一段小路就到家了。想着母亲早已做好饭菜,渴盼我平安回家门的焦急心情,想着田里的庄稼用上氨水而丰收的景象,我心里乐滋滋的。
1976年夏天,我高中毕业,准备到德化做建筑工。临行前,我与同窗三载的女同学瑜莉相约在溪仔桥见面,并互送相片留念。此后,我们书信往来不断。翌年,我在一场意外的建筑事故中遭受重伤住进医院。那以后,我们的联系时断时续。而后,渐渐疏远。尽管我们的初恋没能成为婚姻,但我很珍惜这一段曾经拥有的美好时光。
时过景迁。溪仔桥几经拓宽、加高,已然失去了昔日古朴的风貌。唯一不变的是溪仔桥两头分立的四幅石刻书法作品,题为:“为有牺牲多壮志,敢教日月换新天”;“红雨随心翻作浪,青山着意化为桥”。这书法作品因为出自书法家傅允成老师手笔而名闻遐迩。每当我漫步溪仔桥,注目傅老师那行云流水般的书法杰作,便会不由自主地想起当年在南安三中聆听傅老师的语文课,目睹傅老师现场挥毫泼墨的情景,仰慕、爱戴、怀念之情油然而生。
常言道:熟悉的地方没有风景,这话也不无道理。毕竟是司空见惯的景物。然而,当我们回首那熟悉的地方,就不然发现,其实,是我们“冷漠”了那些熟悉的风景。溪仔桥烙下了我一路走过的身影,让我很是依恋。